90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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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11

冰哥是一個廿二歲女兒的爸,福州人。幾年前一家來到桂林搞旅館生意,專門接待長途貨運汽車司機。他告訴我,原來接待我這種客人最令他吃虧,與其說吃虧,不如說少賺。因為這兩天光是冷氣費已經快抵了一天六十元的房價。

後來聊到香港的天價樓房,我發現每次談及香港,也都要重申一次那兒的非凡物價。令原本覺得香港是個什麼好地方的大鄉里大失所望,然後我會後補一句:

「我就是受不了香港的壓力,才要騎去西藏逃避。」

我才發現自己騎行的目的或許是為了逃避現況,逃避那接腫而來的壓力,那固定的人生規劃。工作、儲錢、買房子、(結婚、生兒育女),然後繼續工作。有個明確目標地工作都還好,但是此刻我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,至少不想終生拼命打工,幹得你死我活,這比摔十次車淌血淹泥水還要慘好幾百倍。

「她沒有固定收入嘛,又到處鬼混,不聽話!」

雖然冰哥正在埋怨自己的女兒不聽話,但彷彿是含沙射影。我看見他專注地在電話裡跟女兒談話,提醒她趕快洗澡休息,又說自己前面站著一個準備騎單車去西藏香港小哥,聊著笑著。心想雖然冰哥口裡埋怨,但我相信他們感情一定很好。

「現在的九十後啊,都比較叛逆。」

「現在叛逆還好,不然等你老了她才叛逆就慘了。」

隔天臨走前,我跟冰哥合照了一張,還碰拳道別。我透過微信付了他十元作貼士,大熱天除了外出吃飯療傷洗衣服,整天待在室內冷氣長開,真是不好意思。

我受不了百無聊賴的靜待休養,雖然膝蓋傷口剛好在關節屈伸處,大幅度活動的話很容易做成二次損害,但我還是繼續上路了。